第65章 第六十五章(1 / 1)

陆府。

次日天空阴沉,不时的有凛冽的风刮过,好像是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对于昨夜祠堂失火一事,府上的家仆私底下全传开来,那几名“假”仙家被王道长当场抓住,如今关了起来听候家主发落。

有这等本事的人,当然是假扮“王道长”的陆致。可是此刻他脸上却没有一丝喜色,反而是气场低沉,十步之内生人勿进的程度。

他自从发现江榆不见了,便在屋里枯坐了一夜。

师兄……你还会回来吗?

此时,有一伺候的仆从小心翼翼地端来了茶水,细声细气道:“道长,您不能不吃不喝啊,老爷还要依靠您驱邪伏妖呢……先喝些茶水吧。”

陆致根本不看他,薄薄的唇锋抿成一条线。

“……”然后仆从便丧气地垂下脑袋,轻手轻脚正准备退下。突然,陆致拿起来一个茶杯,仆从以为他要喝,但转眼间便在主人的手心里变成了齑粉。

那双眼睛抬起来的时候,布满阴鸷和暴躁,足以成为某种心理阴影了。

仆从觉得那一瞬间,自己是个死人。随即吓得踉踉跄跄转身跑了出去。

而在陆致身后的地板上,张玲玲、张夜、伍曼贞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他们彼此互换眼神,原本想搞小动作,但是发现身上的绳索牢不可破的时候,都放弃了。

那并非普通的绳索,而是陆致的本命法器之一,要想破解只能由他亲自解开。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但是房间里的低气温却没有丝毫上升的趋势。

屋外的柳树微微摇曳,冷风愈发萧瑟,这屋内发生的一切被不远处的屋脊下的两人看到了。

江榆身体放松,神情自若地低声笑了笑:“你的几位同伴看起来情况不妙啊。”

“怎么可能……”楚越眼底毫不掩饰的震惊,他没想到连元婴期的张夜都不是陆致的对手,最后一个没落下,都被陆致抓住了,

他现在去救人又有几成胜算?

江榆已经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便说道:“不如你放我回去,我为你保下他们几人的性命,如何?”

楚越望着他的眼睛,微微颔首:“我相信你。”

“……”江榆扭过头,神情不明情绪,他看着对面坐在房内的男人,忽然乐了:“我再不回去,就该闹脾气了。”

他语气中的宠溺,连自己都没察觉。

……

陆致被一种不安暴躁的情绪占据,他想了许多事情,想到昨夜江榆还在他身边安睡,如今却突然消失了。

偌大的房屋中空荡荡的,他总觉得骨子里曾经习以为常的孤寂,又一次苏醒了,提醒着自己现在仍是孑然一身。

他下的赌注太大,如今落得满盘皆输。

——不如杀了这些人,然后把他夺回来。

陆致拄着半边脑袋假寐,他皱紧了眉头,眼前浮现出一些刀光血色的画面,反复错杂,也许是前生的场景,也许是遇见了将来。

忽然,一只手轻柔地抚平他的眉头,如同一抹薄纱轻轻笼罩眼前,冰凉而柔软。

“什么人!”陆致猛然睁开眼睛,握住头顶的那只手,那人被他一拉,身体往前倾。

眼前正是江榆的脸,脸色发白,痛的嘶了一声道:“快放手,疼死了。”

陆致从梦魇中惊醒,清醒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便开始自责,江榆的手臂上多了几道淤青。

他心疼地难以言说,恨不得淤青长在自己身上。

“师兄,我方才没看清是你,是我下手没轻重,是不是很疼……”

见他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江榆心里的气也泄了大半,他摇了摇头,“没事,不严重。”

陆致却不认同,他一脸认真,掌心轻抚那淤青的肌肤,过了一会儿,那几道淤青竟然消失了。

江榆低头一看,有些惊讶:“阿致,你竟还会医术。”

说完之后他后知后觉地发现,陆致其实藏得很深,经常能给自己带来新的认知。

“我虽然精通医术,但是极少用到,直到遇见师兄,才有了用武之地。”

陆致掌心不经意掠过他的手腕,然后蹙起眉头道:“你的身体为何变得这般虚弱……”

“虚弱?可我身体并无不适。”江榆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地抽回手。

陆致目光落在他的肩膀上,露水沾湿了薄衣,可见江榆昨夜出门时只穿了这一件。

他蹙起了眉头,从身上解下一件白狐裘,双手绕到江榆背后为他披上,然后又仔细地系紧了绑带。

“如今天气渐凉,师兄竟这般不爱惜身体?”

这话的语气与其说是责怪不如说是心疼,江榆没有说话,下意识拢了拢前襟。

两人在桌前坐下,陆致为江榆倒了杯热茶,轻轻吹散热气,过了一会儿便递到他面前。

江榆接过瓷白的茶盏,温度从手心传到心口,暖融融的像是初雪消融的片刻。

“还冷吗?”

江榆其实不冷,可是望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一只温热的手握住了他的手,陆致双手拢住江榆的手,微微搓热,然后低下头唇抵在江榆冻红的指关节上。

“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嗯……”

江榆眨了眨眼,状似无意道:“你不问我昨夜去了哪里?”

陆致这才抬头看他,却只是勾了勾唇角:“师兄做事自有分寸,我只要你安然无恙。”

陆致身体微微前倾,食指指腹掠过江榆的鬓边,细心地理了理那略微凌乱的发丝,“昨夜,我抓住了几个心怀不轨之人,可惜叫另一个逃走了,不知师兄可曾遇见?”

说话间,他们身后传来了一阵窸窣声响。

江榆余光一瞥,只见张玲玲铆足了劲想站起来,还一边涨红了脸想向自己表达什么,发出“唔唔”的声音。

他们一行人,几日前打过照面,除了楚越,其余的都在这间屋子里。

江榆满不在意地收回目光,摇了摇头:“不曾遇见。”

他紧接着问道:“他们犯了什么事,为何陆大人要下令捉拿?”

“他们假冒仙家之名,却纵火烧了祠堂,陆大人震怒,命我将这几人抓捕归案,听候发落。”

陆致看着那一双双不屈愤怒的眼睛,冷笑了一声:“放心,定会让你们团聚,这代价不是你们能承担的。”

话音刚落,一名灰衣的仆从低着头走上前来,为他们更换茶具。

突然,仆从拿过江榆面前的茶盏时,手一抖茶水飞溅出来,打湿了他身前的衣裳。

“我不是故意的……我……”仆从慌手慌脚地想把他身上的污渍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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