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庄骥东意外的并非这个,而是——
“白市长义愤于邵市长遗孀遭受冷遇刁难,家中尚有急待心脏移植的儿子是不错,可你想过,万一城建项目挖出邵市长的料,‘因公殉职’四个字被悄悄取消,到时怎么收场?”
白钰沉吟片刻道:“就凭马老师亲自跑市府大院讨要这笔钱,我们也该毫不犹豫地给!庄市长,如果她手里有一千万,不,哪怕五百万,这当儿当务之急是陪儿子去做手术搞好术后康复,而不是自取羞辱吧?正厅级家庭凑不出手术费,这件事本身足以说明邵市长——哪怕他在城建方面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至少值得我们尊敬,你说呢?”
庄骥东叹道:“好,我有些理解你的想法了,那个姓门的刺一刺也好,仗着后台狐假虎威……过段时间把分工做个微调如何?”
白钰目光闪动:“他肯吗?”
白钰道:“甸宝目前从管理层到中层以及普通岗位都缺人,虎视眈眈盯着这块肥肉的人很多,连储书计都……要不是基本生活费摆在那儿令人望而却步,你想想压力该有多大?”
“噢——”
连杨晓瑜都觉得他做得不够,当天下午参加活动时悄悄道:
门达序恨恨道:“事后分析我恐怕上当了!他故意挑会场门口说话,声音那么高存心叫我下不了台……他去找我就没抱好心!”
“但可以先付一点点然后慢慢拖着耗着,让她三五年都拿不到全款,这不是你们财正擅长的路数吗?现在被姓白的顶得回旋余地都没有,唉!”
另外他内心深处也很好奇,自己从专职常委到常务副市长关键岗位后,在排行榜里位置有无变化?
“没变化,前四位还是俞、陆、岑、白,巧得很目前为止都是常务副市长,哈哈哈哈,”龙忠峻抚须笑道,“但俞可能会率先提拔市长,继续保持领先位置;大西北那边空了很多位子,接下来陆锴晋升空间很大,出现超常规提拔如直接到书计也不奇怪;岑哲奕算从事故负面影响中走出来了,状态还不错与你有得一拼……”
“庄骥东呢?”
龙忠峻仔细打量他的表情,隔了半晌道:“成大事者必大度,恭喜白市长又过了一关!”
白钰心头一震:“明月?”
默默咀嚼他的话,白钰若有所思道:“向龙主任请教,我在甸西需要把握的度是什么?我需要注意些什么?特别是如何处理好与庄骥东的关系?”
“其实我早上就到甸西了,辗转吃了两家酒楼早点,中午到傍晚又换了四家茶楼、咖啡厅,专门找人扎堆的地方钻,能听到很多有趣的言论……”
“经过刘老五年、正阳到今年十年,十五年温文尔雅、和煦仁厚的正治文化环境,民众久静思动,又开始渴望看到杀伐果敢、冲锋陷阵哪怕浑身毛病的强人出现,俞晨杰正好呼应了这样的需求!”
龙忠峻呷了口茶续道,“陆锴在大西北恐怕靠宽仁无法驾驭属下;岑哲奕本身就走冲锋队路线,一直扮演‘常委会杀手’角色,而白市长现在……这种现象级的正坛风气大盛并非偶然,而是时局乾坤转换的必然——就算你白市长不到甸西而是雅坛、六银、上电,都会如此,根本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白钰肃容道:“龙主任分析得精辟之至!的确我没想那么多,纯粹针对甸西现状所调整的思路,正好暗合大势所趋也是命中注定——注定我会始终留在竞争者第一方阵!”
龙忠峻道:“接下来才是白市长所提到的尺度,即强势形势和强硬作风以什么为界,怎样才算恰到好处?我想一个原则是收放自如,有强的一面,也有温情的一面,甚至有软弱的一面,让外界感觉你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普通人,而非战神……”
白钰幡然醒悟:“对对对,龙主任说得太对了,人就是人,人千万不可成为公众眼里的神!特别是战神!我会记在心里,谢谢龙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