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书计这么晚还没休息?”束家彬忐忑不安地试探道,“储书计有什么吩咐?”
储拓半闭着眼睛道:
束家彬如遭雷殛,激动震惊之下呼地站起身,颤抖着说:“为……为什么是我?我做错了什么?问题不是解决了吗?”
储拓道:“先是180亿,后面670亿,这个过程中不断暴露出城建项目上马草率仓促、招投标程序把关不严、资金使用混乱、项目管理失序等诸多漏洞,省里要问责,市里要落实责任人,你说咋办?总不能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死人身上吧?”
“主管城建条线的是姚山啊……”
束家彬艰难地咽了唾沫,边坐回沙发边心有不甘道:“我知道要不是储书计大力提携,我不可能在发改委位子,更不可能享受副厅待遇,但……但城建那一块我真的,真的参与不是很多;何况47个项目大部分都没立项,很多东西压根不知情,怎能都赖到我身上……”
储拓脸微微一沉,道:“家彬这么说就不实事求是吧?雨污分流二期干线复线工程议标价比预算高23%,你为了保项目过关拆成两部分,拿9%合同让老邵签字剩下14%做的增项,你当神不知鬼不觉?还有全流程智能制造示范基地、城中村拆迁……”
束家彬不觉提高声音辩道:“我承认我做过手脚,但季永根、乔承鹏、张靖风那些人捞得比我少吗?特别门达序一手捞财正,一手捞城建……”
“住口!”
储拓严厉地瞪着他,道,“你说这些,是想把所有人都牵连进去然后省纪委介入调查?组织上不过要求你承担责任,你就一蹦三尺高,想让甸西官场来个大扫荡,查个底朝天?你不信我有让你随时闭嘴的手段?!你家人,你亲戚朋友都在甸西,你考虑过他们的安危?”
“我错了我错了……”
束家彬被储拓寒意森森的杀气吓出一身冷汗,连忙道,“储书计,我其实就是……就是想多干两年,为甸西发展作出应有的贡献……”
“可……可可可,”束家彬还是想不通,“储书计,我也不是乱咬,论摆在台面上的责任,门达序能脱得了干系?不谈财正那边乱七八糟的账目,城投债券加几十倍上倍杠杆,他没有责任?还有季永根当副市长期间对城中村那个区域……”
储拓道:“你别管别人,我就问你,我说的话你到底听不听?!”
因此来说横向比较的话,束家彬肯定有委屈之处;但就事论事,现在就束家彬简单一查就足以让他蹲数十年大牢!
“谢谢储书计,谢谢储书计!”
束家彬有气无力脱掉外套瘫倒在沙发上,愣愣半晌,道:
“刚在储书计家,我这个发改委主任大概做不成了……”
“啊!”
莫莫吃惊地说,“上周我收了几笔钱还有黄金珠宝,都是请托审批项目的;之前没办到位的……我查下电脑里的清单……”
“赶紧把清单删掉,不,把电脑硬盘拿出来砸烂,决不能落到外人手里!”束家彬如梦初醒,“除了电脑,笔记本、手机里有没有相关信息?”
“我查下……”
莫莫紧张地问,“储书计要查你?你每年孝敬那么多还不满意?你管的那些工程说来说去不过喝了点汤,大肉还不是……”
“别说了!”
束家彬铁青着脸低吼道,良久,他抚着额头叹道,“省里追责,储书计要我出面扛下来——不扛不行啊,他点名是有讲究的,大把小辫子捏在手里,不怕我反水,估计他连你的名字都知道!”
“他……他这么厉害?!”莫莫手扪心口道,皱眉想了想陡地跳起来,“赶紧把财产都转移出去,防止被储书计一网打尽!”
“储书计是什么手段,都点名让我扛责任了这节骨眼能不布控?现在转移刚好被逮个正着!”
束家彬抹抹额头冷汗,长长思索道,“听好了莫莫,省城那几套房子以你、你家人名义买的,赶紧低价脱手,钱到账随即转到对面;这边家里的大件别动,珠宝细软、存单礼卡等等每次出门装你包里多运几趟……”
长长叹息,无比依恋地看着屋里高档奢华的家具、陈列、名贵油画等,客厅北侧二十多平米的没想到酒柜展示架——
三十多种各个年份的茅台、五粮液,最远追溯到上世纪五六十年代!
卧室那张床,市场价九十八万,建宅那天某开发商送的;书房文房四宝来自皇宫御书房,虽说摆那儿整整三年没写过半个字,皇帝用过的东西就是范儿;对了脚下踩的地毯来自意大利,一个名字太拗口的小镇,运费就光了七千美元……
“这间屋不能查呀,进门就有问题!”
束家彬眉头紧锁,良久道,“赶紧查租房信息,必须我们这个单元的,明后天就租下来连夜搬,连搬的都转移过去!”
季永根郑重道:“大家还是小心点,毕竟现在两面受敌,尤其姓白的那个很厉害,老王最有体会吧?”
王主任喟叹道:“不知怎地,在他面前我都不敢说太多,唯恐被抓住什么……我为何怕他?按说不该怕的……”
季永根正想说话,手机响了,接听后嗯嗯应了会儿挂断后面有喜色道:
“警报解除!最新消息束家彬刚从姓储的别墅出来,情绪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