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佳凡拍着桌子道:“刑警大队抓捕正府公务员难道不该履行必须手续?关苓都知道他实际上是我郭佳凡的秘书,你老李也是班子成员,最起码的招呼不该打一下吗?难道说我会违反组织纪律通风报信?”
李卓现在脾气好了很多,而且在这个案子上很明显常兴邦扮黑脸自己扮红脸,遂赔着笑道:“佳凡息怒,佳凡息怒,请给我半天……最多一天时间,我立即找刑警大队相关人员了解情况,然后到佳凡办公室当面汇报,好不好?”
“拘役超过24小时除非批捕否则必须释放,跟我玩什么文字游戏?”郭佳凡道,“姓常的仗着有人撑腰无法无天不是一天两天了,狗仗人势,哪天主人调离关苓怎么办?他就是人人喊打的流浪狗!”
见对方态度诚恳,郭佳凡也降低声调:“老李别怪我发火,实在姓常的办得不地道——就算事前出于保密需要,人都已经抓进去了也应该说明一下情况,你说对不对?”
听出他话中的色厉内荏,李卓心中有数郭佳凡终究还是做贼心虚,装模作样想了想,道:
“刑警大队有位老刑警我还算熟,正科级侦查员了,队里大案要案都离不开他,如果没跟兴邦到审讯点就好了……”
拨通那位老刑警的手机,李卓笑脸笑语说了几句陡地脸色微变,道:
郭佳凡忐忑不安,连忙问:“什么情况?他也不太了解的样子?”
“他确实没参与因此不知内情,但昨晚兴邦在队里加班,好像着重调查沈吾成与……史春来的关系……”
郭佳凡全身一震,脱口道:“吾成跟史春来有何关系?这算哪门子调查?”
“铁清桥!”
然而牵涉到史春来,那真是非同小可,不但严重而且可怕,是在省厅挂了号的大案要案!
大剧院部署杀手、埋设炸弹是郭佳凡亲自交办给史春来的,沈吾成从头到尾绝对没参与,但会不会东窗事发后,史春来逃亡前与沈吾成通过电话?
“大事不妙!”
“就算双簧,手里肯定掌握些什么,”郭佳凡激动得牙齿都有点打战,“既然抓进去了,放不放人最迟明天要有说法!姓常的不可能轻易让我们抓住把柄!”
“那个……”
郭佳凡微露激动之色:“我怎能不怕?我怎能不怕?!要是史春来逃亡前打电话告知沈吾成内情,要是沈吾成经不起姓常的软硬兼施一古脑说出来……”
“那又怎样?”
路冠佐冷静地说,“史春来死了,死无对证!就算姓常的怀疑,有证据吗?”
“不是证据的问题!”郭佳凡站起身低俯向对方,嘶声道,“这种大案要案仅凭见闻就足以压垮我!不错没有证据,但一辈子背着筹划暗杀申委书计的嫌疑,我的前途完蛋了,我的未来没有希望了!”
被路冠佐说得心神稍定,郭佳凡慢慢坐了下来,半晌道:
“总觉得姓常的敢动手肯定有文章……”
路冠佐微晒,道:“我倒是奇怪白钰为何选择在这个时点……佳凡你老实说,省里突然下令青牛滩停工,是不是你告的状?”
郭佳凡久久沉默,然后不情愿地说:“是的……”
路冠佐指着他叹道:“就说你弄错了吧!从大处上讲,青牛滩项目是缪文军和白钰的命根子,肯定要想方设法保;从小处上讲,项目下马了他俩没正绩了,呆在原地的时间更长,你这岂不是害人又害己?!”
“我……”
路冠佐眉头紧锁沉忖了两分钟:“佳凡,事到如今你必须对我毫无隐瞒……你通过哪条路子向省领导反映情况的?”
连番打击使得郭佳凡乱了分寸,当即道:“甸西书计是从中原地区交流来的干部,宇文书计找他了解两江贯通工程,他推荐了我……”
“宇文书计找甸西市领导打听毕遵市领导主导的水利工程?”路冠佐道,“佳凡想过其中玄机?”
“大概不相信缪文军吹得天花乱坠吧?”
“不对不对……”
到底还是嫩呐,难怪卷入权力争斗引火烧身还不自知!
路冠佐心里叹息,道:“宇文书计故意找中原交流来的甸西干部,透过他找甸西交流来的关苓干部,表面上是客观公正了解工程情况,实际上你准备说什么他心里没数?”
“停工固然是他下的命令,也没提什么原因;他要是真的顶不住,就是基层同志歪曲事实错误引导省领导决策,到时你成为不折不扣的背锅者!”路冠佐恨铁不成钢地说,“佳凡,你真该事先跟我商量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