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情况需要向白乡长说明一下,刚刚在党委会上不便多讲,”尤德山道,“记得上次我特意在您宿舍汇报过两套账的问题,上级部门划下来的钱不可能严格按照要求每笔钱都分给老百姓,县里要统筹,乡里要统筹,剩分才走公开渠道;我也解释过不是乡领导要捞油水,而是迫不得已,财政太拮据乡里最基本的费用开支都没法保证……”
白钰沉着脸说:“我承认乡镇工作的特殊性和现实困难,我也理解支持必要的统筹,但16477万超出了我意料!我是主管扶贫资金的副乡长,我要对扶贫资金使用分配、用途的真实性和准确性负责,现在的情况是我根本一无所知!”
尤德山急忙说:“我马上提供清单,提供清单——简书记直接统筹规划的,这,这也是商林惯例,您可以了解兄弟乡镇运作情况,并不是……并不是……”
白钰强调全面推广不是一哄而上,切忌头脑发热不顾各村实际盲目上马,要在乡里宏观指导下有序进行,具体必须遵循“两个限制”:
村主任们骂骂咧咧离开后,齐晓晓不知从哪儿听到消息,又跳出来打抱不平,来到他办公室张嘴就说:
“你满脑子计划经济的想法很糟糕,农民种什么不种什么应该由市场来调节,而不是你这样坐在办公室里画表格决定!”
白钰眉毛扬了扬,道:“我记得你是程控设计专业,怎么摇身一变成了经济学博士?”
“别嘲笑我不是博士,但最起码的经济学理论还懂一点!”齐晓晓道,“从表面看计划经济起初很有效率,井然有序,所有生产经营活动都在正府指挥棒下合理安排;但时间久了计划经济弊端就暴露无疑……”
“别光整虚的,你就举例说明我下达各村种植计划的弊端在哪里?”
“以为我不懂是吧?”齐晓晓瞪大眼道,“有一种叫杏蓝花的药草收购价是每克102元,如果每个村都种上几亩,每亩收益起码十多万!你倒好,只允许三个村种,每个村最多一亩,明摆着打击老百姓积极性嘛!你不肯人家种,人家就偷着种,最终还是扰乱市场!”
齐晓晓怔了片刻努力消化他的话,勉强道:“好,我承认你的部分观点有道理,但还是没法解释所谓计划调节,凭什么你说种多少就种多少?你有过市场调研?你能预知几个月后价格变化?”
“短短几天调研,我越来越觉得天底下最苦的就是农民,丰收了,价格大幅下降;欠收了,买种子化肥的钱都不够,所以成立互助社是大势所趋!”
齐晓晓唰地沉下脸,道:“别以为占点理就能教训我!合理规划各村种植面积跟计划经济完全是两码事,就象咱俩已经分手,但你拒加我好友就是没礼貌一样!”
党委办在尤德山的督阵下连续加班三天三夜,统计出清单令简刚都颇感意外,居然还有42万差额!
明明每笔支出都打自己手里经过、不管明账暗账肯定有记载,怎么会好端端少了42万?
简刚疑惑之中有怀疑,尤德山则抓狂得无以复加!
“把查账小组搬到信用社,对着电脑逐笔核销,我就不信翻不出42万的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