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万伟打了个夸张的呵欠以表示不满:这是开常委会呢,又不是民主生活会,好端端提什么个人成长经历?
紧接着杨花以略带文青风格的腔调花了五分钟回顾在东北的工作,然后话锋一转,道:
“刚才说的是不同,要说共同之处也有那就是都靠资源矿产吃饭,不怕地里挖不出东西就怕京都宏观调控,同样,特殊环境特殊土壤让腐败分子有机可乘、大量腐败行为熟视无睹,一度成为贪污腐败的重灾区!为花大力气整治也遇到很多困难和障碍,程序至上成为抗拒调查最坚硬的盾牌……当然这会儿提这碴儿并非影射什么,而是想强调一点,领导干部特别是党员领导干部保持清廉形象的重要性……”
大段冗长而论点散乱的发言听得常委们或皱眉或瞪眼或呵欠连天,好不容易等她说完,方晟似乎浑然忘了排在后面的孙深准备发言,很自然地接着说:
“玉树同志说市纪委从来没有安排调查计田同志的工作组,我也没有!而且我要强调的是,别说计田同志是省管干部百铁一级没有调查权限,就算市管干部都必须履行必要程序,不是谁说查就可以查,咱们做事得经得起推敲和质疑,既在党纪国法上站得住脚,又在程序环节上无懈可隙!”方晟侧过脸道,“如果那伙搞秘密活动的人还在计田同志可以先抓起来,不必有所顾忌……”
戴计田闷声闷气说:“我也是事后听说,人已经跑了!”
杨花听了窃笑,孙深等人则暗自叹息——这不正好说明戴计田本来就想抓人吗?
王尤伯耷拉着脑袋脸色苍白道:“方市长,我来负荆请罪了……我没做好您交待的事情反而弄得沸沸扬扬,让您在常委会上很被动,我,我实在愧对您的信任!”
王尤伯迫不及待道:“外面都是胡说八道,我在铜岭调查期间从没提过您,也没提到市纪委,仅仅告诉谈话对象根据举报信了解核实些情况;我也没说要查戴计田——我怎么可能说违反纪律的话呢?从今天传闻戴计田在常委会上的发言看,完全歪曲和污蔑事实、恶意夸大渲染,想在正治上致我于死地,也给詹书计和您添堵……”
“调查期间有没有被人拍照、录音录像?”
“他手里有谈话的全部录音?”
这家伙办事能力不怎地,防范意识和反侦查水平倒挺高,很有些詹印的风格,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查过他的银行卡、个人账户流水吗?”
“送礼只送黄金倒也方便……”
倒看不出来貌似酒色之徒、庸碌之辈,离了稿子说话都不周全的家伙道行还挺深,以前真是小看他了!
晚上跑到市长家里负荆请罪,王尤伯是做足功课的,当下道:
“简单地说就是慷国家之慨树个人威望!铜岭在百铁几个县区里赤字最严重,从财政到基层镇正府到处负债搞基础设施建设、搞民生工程,企事业退休工资只有铜岭每年都涨,涨得也不多每次加个几十块钱,老百姓是容易满足的感激得不得了,说计田书计是大好人……”
有些做法与方晟不谋而合!
方晟也苦笑,摸着下巴说:“把贪官做到优秀干部的境界,他也算难得的人才……”
言下之意调查中止!
有什么办法呢?
不是谁都有机会替领导做事,但领导给你机会却做砸了,怎会再有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