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那几个心腹附合,方晟抢先道:“费书记的看法我不敢苟同……”
此言一出的所有常委包括费约在内都知道今天的会议将是一场遭遇战!
“规范法律建设,费书记说得非常对,当今社会普遍存在法律意识淡薄的现象,人治大于法制,作为县领导我们当然要以身作则,处处以法律约束自己的言行,不过,”方晟话锋一转,“倘若规章制度本身不健全、存在漏洞或空白呢?我们是不是任由不合理、不正确甚至违背公众利益的情况发生,以规章制度里没有为由听之任之?恐怕不能吧!正府办下发的文件往大处说代表江兴县正府形象,关键到民生大计、经济建设、社会稳定;往小处说这是工作态度和能力的问题,搞一个文件且有错别字、病句,章印不全,还能干好其它工作?该罚的还得罚!”
“领导需要有一定的震慑力,不然怎么开展工作?”
“方县长就喜欢坐在主席台上宣布对你罚款,对他罚款吗?”
“我有权审批投资额几百万上千万的项目,有权对违章违纪干部进行纪律处分,罚点钱算什么?”
众目睽睽下,孔天亮干咳一声笑道:“书记县长讨论法制建设,倒把容书记的工作干完了,容书记,是不是准备下岗?”
大家心领神会笑起来,容波不紧不慢道:
两人一唱一和打断了辩论,方晟笑了笑不再说话,费约却不肯罢休,悻悻地说:
费约想不到他连这么简单的一句话都硬碰硬地顶,那以后岂不是没法说话了?遂板着脸重重合上笔记本,道:
“今天就到这里,散会!”
费约边走边一挥手,冷冷地说:“到了叫他滚回去!”
方晟又冲伏在后排记录的苏主任道:“苏主任,以后通知召开常委会请至少提前半天,我好调整工作,象昨晚通知今早开会我觉得不太妥当,如果讨论具体工作,还得准备一下呢对不对?”
“进来一下,”方晟道,等江璐跟着进了里屋才说,“你觉得按照当前状况,哪个方向是突破口?”
“城市建设,”江璐不假思索说,随即拉开窗帘指着暗灰色的城区,“方县长请看,这就是咱们江业县城区中心,跟某些发达地区的小镇有什么两样?基础设施陈旧、城市投资只满足于修修补补、娱乐餐饮低迷到历史低谷,身为江业县人,我都觉得羞愧!”
“原因是哪些?”
“县领导的说法是城市虹吸效应,说江业离梧湘太近,投资商宁可在人口密集、消费群体大的地区布局商业,而不愿跑到江业;还说江业历来是各县通往梧湘的跳板,绝大多数江业干部的家都在梧湘,每天下班就回去,江业县城成了卫星城,特别晚上十点以后城市主干道空荡荡半个人影都没有,长此以往江业消费怎么能发展?”
“你认为呢?”
江璐反问道:“方县长看过我那两篇文章?”
俞鸿飞听出弦外之音,苦笑道:“没办法呀方县长,我上任以来,前年报了79个项目,常委会砍掉47个;去年报了82个砍掉51个;今年我学乖了——每报一个项目准备的材料起码两尺高,我何必自讨苦吃?只报了45个,还是被砍掉9个!而且不管项目有多迫切、有多大实际需要,一旦超过五百万就得左研究右斟酌,反复请不同的造价事务所做预算,弄得象我想捞油水似的,唉!”
“带上这三年被否决的项目清单,下午一起在主城区逛逛?”
方晟主动与她握手表示欢迎,不料她用手指头在他掌心轻轻勾了一下……